我们知道,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,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两座珠穆朗玛峰。两人到底谁高谁低呢?这是千年来争论不断又没有公论的话题。
但其实,两人之间有过一场隔空PK,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,诗仙领先一步,但诗圣略胜半筹。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我们来看下面这两首诗。
第一首是李白的《渡荆门送别》。
渡远荆门外,来从楚国游。
山随平野尽,江入大荒流。
月下飞天镜,云生结海楼。
仍怜故乡水,万里送行舟。
这首五言律诗是李白青年时期离开蜀地家乡、前往荆门山的时候写的。
第一联“渡远荆门外,来从楚国游”,交代自己乘船来到楚地的荆门山,也就是现在的湖北宜昌境内。
第二联“山随平野尽,江入大荒流”,蜀地多山区,楚地多平原,所以高山逐渐减少,平地逐渐增多,而茫茫江水似乎一下子流入了广阔的原野。
这两句诗是千古名句,明朝的胡应麟认为是李白的“壮观之语”,清末近代的俞陛云评论为“气象壮阔”。
第三联“月下飞天镜,云生结海楼”。水波里的月光影子宛如天上飞来的明镜,空中彩云结成了美丽的海市蜃楼。在李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笔之下,长江美得让人心碎。
最后一联“仍怜故乡水,万里送行舟”。明明是自己舍不得家乡,却非说家乡的水舍不得自己,不远万里送自己来楚地。诗仙的写作手法,果然够独特,与众不同。
俞陛云对这首诗评价很高,说它像是风中滑行的帆船,战阵里奔腾的骏马,一片神行。
我们再来看诗圣杜甫的PK作品《旅夜书怀》,这是杜甫晚年创作的一首五言律诗。
细草微风岸,危樯独夜舟。
星垂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。
名岂文章著,官应老病休。
飘飘何所似,天地一沙鸥。
第一联“细草微风岸,危樯独夜舟”。交代了写这首诗的情景:夜晚的时候,微风吹拂着岸边的小草,诗人乘坐的小船停在江边。
第二联“星垂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”。从船上望出去,满天星斗低垂,显得原野特别辽阔;月光随着波光涌动,大江向着东方滚滚奔流。
这十个字和李白“山随平野尽,江入大荒流”高度相似,有五个字还完全一样。可以说,诗圣诗仙,正式站上了PK台。我个人觉得,杜甫是李白的后辈,又是他的小迷弟,所以很有可能是用这两句诗,向他最尊重的白哥致敬,也可能是憋着一口气,要和白哥掰手腕,比个高低。
事实上,这一轮的PK,杜甫赢了。这两句诗确实比李白的更加壮观开阔,更加大气磅礴。用明朝人胡应麟的话,“骨力过之”。
第三联“名岂文章著,官应老病休”,诗人开始从景色写到自己的人生际遇:我因为会写文章而出名,如今年老体弱,所以辞掉了官职。
最后一联“飘飘何所似,天地一沙鸥”,是在哀叹自己漂泊无定的生涯,就像是天地间一只孤独飞翔的沙鸥。
近代的李庆甲说:《旅夜书怀》这首诗“神完气足,气象万千,可当雄浑之品”。
PK台上隔空大战,杜甫用这首“雄浑之品”击败了李白的“壮观之语”,但能不能得出诗圣比诗仙厉害的结论呢?
显然不能,首先,《渡荆门送别》是李白青年时期的诗,而《旅夜书怀》是杜甫老年的作品,笔力更老辣,也是正常的。第二点也是更关键的一点,杜甫的强项在律诗,李白的强项在古风和绝句,《旅夜书怀》是杜甫的杀手锏,而《渡荆门送别》并不是李白的看家本领,就好比斗地主,你用自己的王炸赢了别人的三个K,并不能说明你的牌术更高明。
最后来一首自创的打油诗,献给中国诗坛的绝代双骄:
皎皎一轮李白月,
朗朗苍穹杜甫星。
共洒人间清辉亮,
何须要分谁更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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